周建湘《我只养你18岁》


《我只养你18岁》作者做实验 儿子却不买账(图)

我只养儿18岁
父亲:周建湘

我只养儿18岁
儿子:子轩

  沈 冰:观众朋友您好,欢迎收看《新闻会客厅》。中国有句古话,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但是对于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该把他养到多大算是尽到责任的话,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最近的一本书《我只养你18岁》,让好多家长心头一震,作者老周的意思是孩子只能养到18岁,18岁后就该自己独立。他不仅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并且义无反顾。今天我们就来认识一下这位老周,还有他的儿子。

  老周,本名周建湘,今年49岁,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教育学硕士。也许正因为他的专业出身,老周在教育儿子的方法上显得与众不同。在惟一的儿子子轩13岁的时候,他领着儿子退了学,开始自己动手教育儿子。他让一些在学术上颇有建树的大学老师来给儿子这个初中生上课。儿子喜欢乒乓球,他就送儿子去外地体院专业训练了两年。

  儿子18岁那年,父亲老周和他打了招呼:18岁,成年了,今后必须独立,自己不打算继续抚养他了。三年前,儿子20岁生日那天,老周送给儿子一双名牌运动鞋,子轩穿上之后走出了家门,从此父子俩再没见过面。

  父子俩的这些故事,老周都记录了下来,写成了一本书,书名叫做《我只养你18岁》。

  在节目录制之前,儿子和父亲都要求彼此不同时进演播室,并且不要求同时见面。我们按照嘉宾的要求,对此进行了处理。

  沈 冰:今天我们会客厅的客人当然就是老周,真是三年没跟儿子见面了吗?

  周建湘:三年吧。

  沈 冰:想他吗?

  周建湘:想,时时刻刻会想起来,但没有一定要牵肠挂肚那种的。

  沈 冰:18岁的时候让他自个儿出去活着,今天回过头来想,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决定还是对的吗?

  周建湘:我倒确实没这么想过,因为这不是问题,我从来没想过这是问题,换句话说,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那肯定还是这样。

  沈 冰:该出去出去是吗,该自个儿干嘛干嘛去。

  周建湘:对,因为我觉得这个是常识,这是法则,这个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我打个比方,你想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在高考场的外面,你几乎看不到一个家长,那个时候家长如果陪我们的话,是要笑话的。

  沈 冰:特没面子。

  周建湘:绝对没面子。

  沈 冰:这么大人了,还要爸妈陪着。

  周建湘:不可能的,也不会陪,通通没有。但是现在如果哪个不陪的话,那可能大家会说三道四,这孩子真可怜,没人陪你。到这个年代了,大家我觉得是一种晚熟现象吧,整个社会的晚熟现象。我这么一做,好像就显得另类一些,大家可能就关注。18岁一般我想它是一个法律上他要负民事责任的一个年龄,这也是一个国际的通约,它不是绝对的,这是一个公理,一定要18岁还是19岁,这个都可以讨论。

  沈 冰:我看你书里头提到一个狐狸的故事,是不是跟你形成孩子要出去独立,这俩事之间是不是有直接的一个联系?

  周建湘:日本的一个纪录片,他讲了一窝狐狸从一开始,一个狐狸开始在求偶,到最后交配生崽,抚育小狐狸成长。最后这个小狐狸成了一个像父母狐狸一样的大狐狸,这个过程。尤其长大那一瞬,那个区间,这个老狐狸就把小狐狸通通地咬出去了,一个都不剩,那小狐狸是非常委屈的,那个场面叫人看了都不好受。

  沈 冰:你非常认可。

  周建湘:我对这个事,因为它对我是有震撼的。像我讲的这个18岁的问题,他再上升一步来讲,你到时间就要成熟,就要完成新陈代谢,不然你真的要灭种,你必须成熟,这是一个法则。这个不管是有钱的人家庭,没钱的人家庭,我觉得都适用的,有知识、没知识都适用的。所以这点你做不到,再好的药引等于零。

  沈 冰:如果你认为现在大家都跟你不一样,不在18岁孩子成人的时候就让他独立出去,未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周建湘:当然普遍这么做的话,就是整个社会的一种晚熟吧,实际上现在已经在这个社会看到了,比如说好多该去找工作的年龄的孩子。

  沈 冰:没能力,找不着。

  周建湘:没能力,找不着,完了以后高不成,低不就,还是靠着父母在吃。大学考完了,上完了以后,找不着工作,回去跟老爸老妈在讲,我想上研究生,考不上也得考,反正这个我觉得更大的程度上是逃避生活的这种口实吧。

  对于父亲老周在自己身上做的种种大胆的尝试,做儿子的子轩却并不买账。

  同期:子轩“那时候从经济上到人格上都是不独立的,尤其是人格上,乱七八糟,没人格。”

  沈 冰:为什么不太愿意看着儿子说话?

  周建湘:他前段录像我在别处看过,后一句话我在考虑,因为我听比看好像觉得重要。

  沈 冰:听完以后有什么感想?其实那会儿我看你书里头也写到,那会儿真让他离开的时候,出家门的时候,你好像差不多心脏病都快犯了,也是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有煎熬的,假如你认为自己的这样一个决定是正确的话,那你当时还担心什么呢?你还难受什么呢?

  周建湘:这个可能是做父母的一般的人之常情吧,所谓恨铁不成钢也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好,就是父母对子女的这种感情,我觉得好像用语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人到了那份上能体验到。实际上我这事儿过了,我基本上就淡了,当时的时候,一提到那个心里“蹴”一下。因为我知道到18岁这天是非来临不可的。

  沈 冰:你给他提前打过预防针了吗?

  周建湘:反复打。

  沈 冰:一直都告诉他。

  周建湘:我就成这样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不着急,那我着急,我知道这天是要来临的。但是这天来临的时候我只能这样做了,没办法。

  沈 冰:但我刚才听小轩说,他说什么人格呀,根本没什么人格,乱七八糟的,什么人格、经济各方面,他觉得他都没准备好。

  周建湘:那是这样的吧,这个事儿我也知道他没准备好。那时候我如果不赶他出去到今天这个时候他还准备不好,什么意思呢?我跟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说懂,一说你别讲了,这个情况是经常发生的,当老师,经常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非要体验到那个地方,咱们俗话来讲,就是见了棺材才掉泪,我这个人到那个时候,你该去见棺材就得见棺材,那就得这样。中国古代有个成语叫曾子杀猪,那个猪在古代是挺贵的你知道吗,该杀就杀了,就一句话而已。

  沈 冰:毫不心软。

  周建湘:疼肯定疼,但是不行,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 冰:你怎么回答人家的那样一个质疑,觉得你不尊重子轩的权利?

  周建湘:我只负有限责任,我不能负无限责任,无限责任你怎么我都得负,就是小皇上了,要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你该负的责任你要负,包括家长,退学以后,对我造成的伤害,对我造成的影响,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比如我工作都没有了,这是有关系的,绝对有关系的,家庭也没有了。老想着这一方面的问题,所以我再思考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中国对孩子这代的理解可能有这么一个背景,都是独生子女,独生子女不能出任何问题,出了问题以后,找家长,找学校,找这个、那个,所以这里面可能造成整个孩子晚熟的一个重要原因.

  沈 冰:孩子如果是十几岁的孩子,你可能让他特别明确的说我要这样、这样、那样的教育,我估计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作为家长,是不是可以给他来帮忙做一些。

  周建湘:不行,我觉得很多事儿都是从小一点一点积累,在变化。比如我也观察过子轩小时候,他小时候走路的时候摔跤我就不扶他,我俩在的时候他绝对不哭。但是其他人在跟前就不一样了,“哇”就哭了,我觉得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本来没什么感情不感情的问题,他起来走就完了。包括小时候,就是婆婆妈妈的,系鞋带什么的,穿衣服、收拾玩具,这本身小孩都可以完成,到几岁你完成就行了,这就叫责任,一步步起来,孩子就知道,我该干什么。

  沈 冰:所以你觉得,老周在子轩18岁之前尽到了这些责任了。

  周建湘:我不要太把自己的孩子当盘菜,我不愿意把他当做一个学教育的孩子,一个老师的孩子,或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孩子,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沈 冰:你这不资源浪费吗?你自个儿有着。

  周建湘:不,因为这孩子,我的理念就是孩子不属于我的,我是代社会尽这么一个义务,我能做多少,这里面,没有原则了以后,你还搞着这个专业,我觉得很可笑的。

  沈 冰:假如说你有本事,有能力,有资源把他培养成一个造原子弹的,干嘛把他培养成一个卖茶叶蛋的呢?

  周建湘:这点很有意思,当然能造原子弹那个非常优秀的这种人,但我一直有这个观点,你是做茶鸡蛋这个料,你就做那个料就行了,你也别撑着去造原子弹,就是一个好的做茶叶蛋的比一个蹩脚的做原子弹的可能这样的人在我觉得好一些。

  沈 冰:对,咱们这里头分工咱们绝对是没有分别差异的,大家分工不同,但是普遍来讲的,可能会觉得造原子弹的知识含量或者技术水平肯定要比简单的卖卖茶鸡蛋这样一个技术含量、知识水平肯定要求会更高一些,他可能从一定的角度上来讲,他对社会上做出贡献可能会更大一点。

  周建湘:好像整个社会倾向于这样一种舆论,如果你牺牲自己,大家都认为你是高尚的,你是应该的,如果你怎么怎么着了以后,人家说这家长,觉得怎么叫别人说起来好像不是那回事,但是我不这么看。

  沈 冰:你不愿意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价值。

  周建湘:对,这里面我觉得大家要适度,否则的话我觉得都是为孩子活着的话,我觉得中国人恐怕很大的问题就在这儿,以前我记得有一本书,叫《丑陋的中国人》,伯杨写的,他就讲了中国人没戏,就是因为你们的希望都在下一代身上,你就没有一代人的生活,一代人的幸福,一代人的创造,确实中国到现在就是这样。你看看,到了本来年富力强的时候,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大家开始忙活了,一弄到三四十岁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又拉扯孩子,单位上还非常的,那事儿也很多,如果敬业一点的人,白天晚上还得想事儿,孩子给你这么弄一下,然后你又得牺牲你的东西你去做这个,掐头去尾人就没了,所以中国人的生存质量是很低的。所以我们不要讲大事儿,就看一家家庭,一个个人,大同小异,这就是中国人的生存质量。

  沈 冰:所以您的言下之意,孩子是你老周的一个生活的负担,所以18岁的时候该走走。

  周建湘:不,我觉得如果像大家目前这么做我觉得就是一个负担,我觉得叫他这么走不一定是坏事,我这么说吧,你爱他,赶他去家门,你恨他也赶他出家门,一样。

  子轩刚刚离家的时候,每月还能得到老周1000元钱的资助,但不久也没了着落。他开始了艰难的独立谋生,卖过电脑硬件,在礼品店打过工,但都没能持续太久。

  同期:子轩“要说能力,自己是小伙子,也不残废,干点体力活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做个白领什么的确实没那个能力。那时候知道自己干不了什么,但又不服气,总想干点什么,处于很矛盾的状态之中。”

  沈 冰:你看,子轩18岁出去就得自个儿找工作,从我们现在社会情况来看,你别说大学本科生了,就是研究生,甚至有时候连博士生都很难找工作,所以从很多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话,子轩没读大学,没有受到大家社会上主流所经过的这么一个教育渠道的话,总觉得他这儿找工作比别人更难,而这个难度是你给造成的。

  周建湘: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恰恰他找工作,就从具体来讲,在一般情况我不敢说,具体来说他应该比博士生还要好找,因为他独特。最重要的他也不在于能不能干,我觉得是他一个心态问题吧,可能重要的就是高不成低不就,我觉得你就老老实实地能扫马路扫马路,能站门当门童当门童,你觉得你有更大的本事你就干更大的去,我不知道后不后悔生活。机会对你我觉得上帝给每个人是公平的,这是我一个基本观点,所以我对任何人没那么多同情,很多可怜的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可怜,除了先天残疾的那些。

  沈 冰:你觉得这是他能够拥有的最好的生存的状态吗?

  周建湘:不是,我觉得你必须脚踏实地做你能做的事儿,当你做到你觉得不能满足的时候,你去选择更高级的事情,而且我相信肯定会往上走,不然你永远都觉得有个面子是怎么怎么的,我在海南的时候,我得出了这些东西,刚开始去我觉得我是一个硕士,我是谁呀,那边都这么强,最后发现你屁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大家都是这么看的。你看北京人在纽约了吗,刚开始去,我是大提琴演员,中国国家乐团的,去了以后,送外卖,他也想明白了,这就叫市场经济,市场把每个人还原成你啥都不是的人了。

  沈 冰:老周,你希望孩子独立是好的,但是你说在孩子都还没有形成一个特别独立的判断,特别自立的能力的时候,你就斩断一切的话,有点太过,有点太决断了,有点太鲁莽了,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的嫌疑?

  周建湘:这个事儿我还要重申一下,就是负不负责任,作为我当家长,我没有回避,事儿出了是有结果的,我承担了很多,我刚才已经讲过了,比一般的家长承受得多得多,但是我不为我自己多花出这些东西我懊悔,因为这是我做的决定,他也一样,但是希望他正视这个东西。换个比方,我不在人间了,他现状还是这样,你去恨谁去?他把很多精力都用在恨我,这个事儿我不在乎,问题不解决他的问题,这个是最重要的。他有那点精力,你缺什么学什么就完了,很简单,脑子很好,学什么都行。而且按照我的理念,在一个航线里,你就真的十年磨一剑,你绝对可以成一个高人,你哭哭啼啼干什么。

 对于老周这种特立独行的教子方式,很多人表示了不解和质疑。这其中,就包括了他自己的亲人。

  同期:(子轩的母亲):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拿自己的儿子做个实验,孩子不是动物可以做实验。对孩子教育的失败,将影响孩子的一生。”

  同期:(子轩):“这不是实验,实验起码还需要有个设计方案、计划书,可行性报告什么的。何况这毕竟是人的一生的生活。他有吗?如果有,至少我不知道。”

  沈 冰:说实话,女孩你18岁赶她出门吗?

  周建湘:那倒不一定了。

  沈 冰:我估计子轩这会儿在跺脚呢,早知道我是个女孩多好啊。你有没有想过,做你的儿子子轩他得承受多少压力呀?

  周建湘:这个里边我觉得也也是社会一病,我现在宁可让大家说我有病,但我也得这么做,因为我这么做并不是要说明什么,我只能这么做。

  沈 冰:你现在看到今天子轩这样一个生活状态,你觉得高兴吗

  周建湘:我不高兴。他没有,他也不去想独立。他应该做这种假设,没有人靠了。这样肯定可以,我觉得绝路逢生,人到这一步都有办法的,我觉得不至于那么惨。

  沈 冰:老周,咱们如果说这么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棒的父亲吗?成功的父亲吗?或者说用那个你不太喜欢那个词,成功的父亲。

  周建湘:没这么想过,我可能做得太投入,做父亲做得太投入。

  沈 冰:不是不投入,是太投入了。

  周建湘:我就觉得父亲应该这么当,我不知道怎么,我还要当一个正确的父亲,我没去这么想,可能大家在忙一个当一个正确的父亲。

  沈 冰:可是你说做爹的做到儿子不想跟你说话了。

  周建湘:这很正常,别说我,很多名人那都是传奇人物,这样的事太多了。

  沈 冰:正常。

  周建湘:严格地讲父子就是天敌。父亲和儿子的沟通是要花很长很长时间的,我书里写了很精妙的一段,这里面的感情精妙得很,我觉得是隐藏在古希腊的悲剧里面,在人类的战争史上,奥林匹克的拳击台上。

  沈 冰:在你的书里头,你也说到了,说现在儿子态度是凡是老爸反对的就拥护,凡是老爸拥护的就反对,你觉得这正常吗?

  周建湘:正常,我对这个不忌讳,因为我过去也是专门气老爸的一个主,但是这个方式不是这样,气归气,我知道我该干什么,这点我是清楚的,我知道我要做一种什么人,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最大的问题,他不知道他要做哪种人。

  沈 冰:那你怎么看孩子他妈的评价?

  周建湘:太多了,街头卖菜的这样的评价很多,就这个观点。

  沈 冰:子轩作为你儿子,你说你要给我走另外一条路,你有没有一个规划,有没有给我来一个人生规划呀?

  周建湘:人成长是不能被设计的,一个被设计出来的人恐怕可能是最好一个设计就是最完蛋的,人不能被设计,人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

  沈 冰:你可以不设计,但是你对他会有一个期望值吧。

  周建湘:那是,比如他现在想,我有一天还看到一个什么东西,他说多么羡慕北大清华,我说说这个话没有用。人家上北大清华的人人家付出了那些东西,不管愿不愿意,我们不管好不好,人家付出那些东西,你要上你付出,又想这样又想那样,我觉得这代人里面很多,机会太低,不想付出就想得到。这还算我公开场合,对他有这样的最多的一次评论。

  沈 冰:将来谁都有需要被人养的时候,你希望子轩养你到啥时候?

  周建湘: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给他机会来养我.

  沈 冰:在你的序言里头,我给大家念念。你说我就是要给这个毫无想象力的种群生产一种快乐生活的方式,毫无想象力的种群,生产一种快乐生活的方式,你觉得你自个儿的生活快不快乐?

  周建湘:我想现在来讲,确实和几年前不一样,我书里讲了,原来我心脏病都要犯了,现在我活的怎么样,我不想用嘴来说,咱们用指数来说,比如心跳、脉搏、肺活量。

  沈 冰:心跳多少?

  周建湘:肯定在50下以内,这个我也没怎么刻意去练,但是我是什么都放下了,我觉得现在我真的是在享受生活,是感谢上帝。

  沈 冰:那你觉得大家都非常非常认可和非常非常看重的天伦之乐,这方面你快乐吗?

  周建湘:这个我想,每个人都会有吧,上面我有我的母亲,我认为有一种非常良好的一种家庭伦理关系,不是没有,比如子轩这是暂时没有,但我相信以后他肯定能理解,我是他爹,还需要讨论吗?所以讲老爸就是硬道理。

  沈 冰:您真霸道,您真是个霸道的老爹,就您这霸道,您还说要解放全中国的家长,你解放他们什么呀?

  周建湘:因为确实我觉得他们活得挺累的。

  沈 冰:今天还想见儿子吗?

  周建湘:不想见,因为他我一段时间,我想什么东西都是自然的,我觉得作为父子关系,媒体也很关注,朋友里面也很关注,就是人别讲亲情这个东西,但我理解的这种亲情,可能这两个人一人摆一瓶酒,一碰都在酒里面了,就完了,没什么好沟通,那都说事儿,真情的东西就完了,没那么多话,我是这么理解的。

  沈 冰:行,此刻不想见,我们也绝对不会勉强,这个是你们俩的事儿,行,那接下来我们要听听子轩这三年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也是你关心的。

  老周的书记录了父子俩的恩恩怨怨。漂泊了几年的子轩也觉得自己心里有话不吐不快。在出版社的帮助下,他最近计划出版一本自己写的书,内容也是讲他和父亲老周这些年的故事,书名暂定为《我只忍到18岁》。国庆节之前,子轩独自从上海来到来到北京,和出版社谈自己出书的事。

  纪实段落:子轩和徐主编谈出书的事。

  沈 冰:刚才在画面上见到你老爸了?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吗?

  周子轩:老了。刚才我在底下看,看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我觉得他始终没有占的上风,我觉得很多疑问,很多一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你是比较敏感的,基本上都提出来了,所以我看了以后还是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他那体格身强力壮的,现在他喝酒不一定能喝过我,这个可以什么,但是什么时候,他现在还是强势群体,毕竟我还是很弱势的。

  沈 冰:为什么一直不想见他?

  周子轩:这个就是慢慢的时间长了,两人不见了也就不见了,这个也没有一个为什么,没有机会走在大街上碰到,也没有机会。

  沈 冰:你老爹的这样一个教育、做法,18岁说你该独立了,今年你23了,你觉得他这个原则,他说这是一个生存的法则,你觉得认可吗?

  周子轩:认可。

  沈 冰:那会儿觉得自己行吗?18岁的时候,能独立吗?

  周子轩:当时不是特别清楚,后来想肯定不行的,但是当时是很复杂,心态很复杂。

  沈 冰:当时似乎你也没有选择,没别选择,只能自个儿去独立。

  周子轩:我觉得一路这么过来的,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什么转折点、事件性的类型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事儿,今儿不是坐这儿吗,一路就顺过来了,顺其自然的。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沈 冰:出来这三年,你觉得今天的你跟三年前那会儿刚穿了球鞋出门时候,那会儿的你怎么不一样?我想肯定有变化。

  周子轩:那是,长大了,过了两三年,一个人经历的事儿多了,肯定会觉得当时有些想法,做事儿比较幼稚,肯定有的。

  沈 冰:有人说,18岁该出去独立,这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个原则,有的人说,到今天这样,或许子轩可以做得更好,可能是你自己没有做得更好,还是说是你老爸没有让你准备好,让你做得更好?

  周子轩:我现在想起来,这个事件,我都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了,我觉得他说的话至少我现在不是特别地反感了。

  沈 冰:今天在子轩的心里头会不会有一点,比如说对父亲会有一点怨恨、埋怨?

  周子轩:如果可能就某件事儿争论起来的话,肯定会是有,但是这种东西不会延续,持续的时间不很长,基本上没有了。

  沈 冰:他说父子天生是天敌。

  周子轩:这个肯定跟母亲就不一样的,应该是。

  沈 冰:那你理解他的一些行为吗?

  周子轩:理解,挺理解的。对不对这是一回事,最起码我理解了,至少不会说为什么呀,干嘛呀,这个不会有了,好多事我理解了,至少出发点我是有时候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做出个决定,为什么会出这件事,包括他为什么打我,我理解了。

  沈 冰:那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周子轩:这个还不好评价。我知道,这是我选择的。

  沈 冰:曾经恨过吗?

  周子轩:曾经也不是真恨,就是恨一个人挺难的,就是怨多一点。不是父子俩这种关系,就是任何人你去恨他,因为实在很难碰到一些一个人能把你怎么着了,恨他一辈子类似的,那都是电视剧,所以说你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我如果不去想一些细节的事儿,我就光从我这儿出一个感觉的话,我觉得还是还成。

  沈 冰:你好像说过,说你父亲可能是一个好朋友,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可能是一个好老师,他教育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作为一个家长,他还要去教育其他人,那就毁了。是你说的吗?

  周子轩:肯定是。是一个好导师,不是一个好老师,我们后来给他这么一个评价。

  沈 冰:导师和老师有什么区别?

  周子轩:一个是给你指方向的,一个是有人指出方向来了以后,你去手把手地去要教会他,一个是细节性的,一个是宏观上的。

  沈 冰: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说主动地去沟通沟通?

  周子轩:为什么我不主动跟他交流交流,好像我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吧,交流是什么,最多是见一见面,我觉得他是我爸,这么大年纪了,出于这方面,我可能想见过他,就是这段时间。出于交流什么的,不是特别多。

  沈 冰:你觉得你现在真正独立了吗?

  周子轩:没有,我现在身上有很多,客观的审视自己的时候觉得太多的缺点。自己对自己不满意,自己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沈 冰:所以就觉得独立得还不够好。

  周子轩:对。

  沈 冰:三年虽然说跟父亲也不见面什么的,但会想他吗?

  周子轩:会想。

  沈 冰:我听说好像他胳膊骨折过是吧,那会儿你还捎人问候问候什么的。

  周子轩:没有,我就是问了一下,消息知道挺快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事儿,挺快的,知道没什么大事。

  沈 冰:有想过这个问题?将来要不要养老爸,养到他什么时候?

  周子轩:我觉得条件允许的话,或者说有这个需要满足这么几个要求,但是会的。

  沈 冰:养他18年?

  周子轩:这个没有什么定义,这是一个义务。如果我需要承担这份义务的时候,而且有能力承担这份义务的时候,这是义不容辞的。

  沈 冰:你觉得你有能力吗?

  周子轩:这个现在首先这两条,到现在为止都不具备,第一个是他没有需要,第二是我没有能力,让我现在突然间,所以我觉得挺可怕的,为什么手摔了,当然从他的性格来说他是不可能让我去养他的,你多问一些让我可以不经过大脑的问题。

  沈 冰:还想不想回学校读书?

  周子轩:我觉得那个环境挺好的,我比较喜欢那种环境,群居环境,其实我是一个性格相当相当外向的人。

  沈 冰:啥时候跟父亲开始见面,啥时候跟他开始打打电话,跟他说说你的境况,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到那个时候?

  周子轩:至少我们家是一个传统型的,特别不喜欢口头表达。口头表达情、爱什么的,我爸给我的印象提深的,包括现在。

  沈 冰:都是比较含蓄的。

  周子轩:坚决打死不看琼瑶剧的那种,包括当时在海南那时候,反正我从小到大没看过,这是唯一的为数不多的我接受父亲影响的不反抗,不抵制,不逆反的习惯之一。

  沈 冰:那会儿想的是什么,希望的爸爸什么样?

  周子轩:我老觉得他应该对我有某种义务,他应该是怎么着,应该是怎么着,是这样的。他身上的缺点,我总是在不停地挑他的毛病。

  沈 冰:今天23岁我觉得比18岁的时候应该是更成熟了,你觉得他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

  周子轩:尽到了,应该是尽到了,不是应该是,肯定是尽到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活这吗。我们两个之间是,没有那么多。不像是像夫妻俩分手了以后很难再做朋友,我们俩没到那份上,本来也不是那种关系,他是生来就带来的血缘关系,跟后天的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没那么复杂。

  沈 冰:开心吗现在过得?

  周子轩:开心是官话,活得相对比较坦然吧,没有相对,内心很坦然。